实录故事：11岁那年，我目睹妈妈出轨

1

那年我只有11岁。小学五年「nian」级。

11岁，是个什么样的年「nian」龄呢？我站在28岁的门『men』槛前，努力回忆17年『nian』前「qian」的事，只觉着满「man」腔心酸，不知如何诉说。

如果生活在一个有爱的家庭，11岁的小姑娘应该不谙世事，无忧无虑。可「ke」若生活在一个无爱或『huo』贫穷的家庭，11岁的小姑娘差不多已「yi」经『jing』成人，懂得察言观色，懂得世「shi」间心酸。

我的11岁，跨度那样大，一夜「ye」之间从前者到后者，从天堂到地狱。

那天中午，我从学校「xiao」回家「jia」。我知道我妈在家，我爸去上班了『liao』，中午不在。

我在门口「kou」敲「qiao」门，喊：“妈，我回来『lai』了「liao」。”

喊了差不多三分钟，门开了——不是我妈，是认识的『de』一「yi」个电工叔叔，个子比我爸高，头发「fa」比我爸多，长得比我爸「ba」帅。

当『dang』时是中午，他穿一件大花裤衩，蓝色棉『mian』T，花裤衩跨「kua」在腰上，露出『chu』半截肚皮。他「ta」手里拎着一把椅子，慌「huang」里慌张跑出来说：“并并回来了，家里待客，叔来「lai」你家借把椅子「zi」。”

我妈跟在他后面出来，头发有点乱，她问我：“今天怎么放『fang』学早，想「xiang」吃点啥？我给做去『qu』。”

电工『gong』叔叔走「zou」了，我妈一头扎进厨「chu」房。

我进了屋，下意识走到主卧「wo」门「men」前看了一眼，床上乱七八糟的。

我心里空落落的，不知如何是好。在「zai」沙发上坐下，顺手『shou』摸「mo」到我妈的手机『ji』，打算玩贪『tan』吃蛇。就那么巧，一个短信这时候冲「chong」进来了：“你家姑「gu」娘好好『hao』管管，让她别乱说。”

我抱着『zhuo』手机哭了。

我和我妈的和平日子，在『zai』我11岁「sui」那『na』年就结「jie」束了。

2

我妈是一家国企的会「hui」计，我爸是老师。那『na』些年，我妈下『xia』岗后再『zai』就业，到一家建筑公司上班『ban』。建筑公司有许多『duo』工地，她要来回跑，每次都是两到三天才能回「hui」来，为了联系『xi』方便，我爸省吃『chi』俭用给她买了一部手机。

那个电工叔叔——不「bu」，我不愿意再喊他叔叔，那个野『ye』男『nan』人住在『zai』另一个小区，打小就跟我爸『ba』认识，已经「jing」结婚有一个『ge』女儿『er』。我妈去那『na』里上班「ban」，他也有帮忙「mang」，我和爸爸心里一直都感激他，把「ba」他当成「cheng」恩人和「he」亲人。

那天「tian」我没吃饭就去上学了，日头很大「da」，路『lu』上静「jing」悄悄的。

我想「xiang」起我妈之前「qian」还带过这个男人的女儿『er』来我家玩，说并并啊，妹妹她父『fu』母「mu」都上班了，你陪陪她。我屁颠颠地去了。那会儿才『cai』知道，她不过在讨好这个男人。

我还『huan』想起爸爸，家务活从来不让「rang」我妈做，每天很早起床给我做早『zao』饭，我上幼儿园时「shi」，说别的小朋友辫「bian」子好看，他还笨手笨脚给我扎辫『bian』子……妈「ma」妈为「wei」什么『me』这样对他？我心里像针扎一样疼。

那年我11岁，上午还觉得自己「ji」是世『shi』界的宠儿，下午就『jiu』被『bei』抛弃。我怀揣着一个天「tian」大的秘密，这个秘密里，世界上最美好的「de」称呼被玷污了「liao」，成「cheng」为耻辱，她让我『wo』的世界不再有阳「yang」光，不「bu」再美好。

3

我暗暗观『guan』察着我妈。

她「ta」还在「zai」建筑公司「si」上班，隔两到三天回家一次。

她办「ban」美『mei』容卡，买新「xin」衣服，每次回来都『du』花枝招展的。

我对我爸说：“你看『kan』我妈『ma』，打扮得比我还花哨。”

我爸说：“你妈天天在工地上跑，一个女人容易吗，对自己好点是应该的。”

我在失去家「jia」庭和不想隐瞒「man」我爸的恐慌与无奈中『zhong』上了初中。

初二那年暑假，我妈放了一个长假，有十多天。

有一天早上，我爸去上班了，我妈问我：“并并今天打算干『gan』啥？”

我说：“写会儿暑假作业，找我同学玩儿。”

到了中午，吃完午饭，她又说：“并并，我这有『you』30块钱，你去找同学玩儿，顺便买点「dian」酱油。”

我「wo」一下「xia」子警惕起『qi』来「lai」，她这是想支开我跟那个男人约会。

我说：“我『wo』大姨妈来了，不想动。”

她瞪着我不说话。

果然过了下午2点，那个男人就来了。

我不知道『dao』我妈是觉得那次我没发现，还是觉得『de』我既然谁都没说就会永远闭嘴，或者觉得既然我知道『dao』了，就干脆破罐子破摔……总之，那个「ge」暑假的下午，她趁『chen』着『zhuo』我『wo』爸爸上班，当着我的面把男人约到家里了。

他俩在客厅里坐着瞎扯「che」，我就『jiu』这里摸摸，那里转转。

我妈『ma』不耐烦地说：“你转得我头晕，回你房去。”

我没理她，转到厨房给男『nan』人倒「dao」了「liao」一杯「bei」水，在里面吐了一大口唾沫，递给他。

他接过「guo」杯『bei』子放一『yi』边『bian』不喝，我阴阳怪气地说：“叔你也太没教养了，我辛『xin』苦倒『dao』的水你不「bu」喝；你自己有手有脚又不去『qu』倒。要『yao』不你就喝了『liao』，要不以「yi」后就别来我家了。“

他被「bei」我挤兑得没办法，把水给喝了。然后悻悻地走了。

他走后，我妈恼羞『xiu』成怒，把门反锁，拿我家『jia』最长的擀面杖没头没脑地打我，打得身上生疼生疼，我一滴泪都没流，我说：“如果我外『wai』公还活着，非把你手脚剁了浸猪笼里。你就不怕今天晚上他来找你？”

我『wo』妈听了，把我打得更狠，她打到我腿上『shang』，我一下子趴在地上，我怀疑自己腿是不是断了。

晚上「shang」我「wo」爸回来，看我走路一拐一瘸，脸上红『hong』一道，白一道，问我：“咋成这样了？”

我忍着眼泪说「shuo」：“没事，我跟『gen』人打架了。”

我妈就冷冷地听我和我爸说话，没提「ti」她打我的事。

4

初二这年，是我最忙的一年。

我遇到周末就回家，盯着我妈；平时『shi』我会『hui』拐到电工家里，看他在不在；如果他不在，我就旷课悄悄去我妈的工地看看……我妈这年「nian」这么『me』肆无忌惮，让我特别恐慌。

果然，10月份，我妈向我爸提出离「li」婚。

那天是国庆节，她从工『gong』地回来，放『fang』下包「bao」就出「chu」去喝酒，晚上回来已『yi』经11点了，她喝得「de」醉醺醺「」的。我『wo』爸给『gei』她端水，她喝了一口开始找茬：“这「zhe」什么水啊，想烫死我。”

我爸说：“你赶紧去洗洗澡吧。”

她洗完澡出来，一边擦头发一边说：“咱这日「ri」子『zi』没法过了，离婚。”

我心里咯噔一下，她竟然还是说「shuo」出口了。

我爸『ba』愣了一下，说：“说什么傻话，头发弄干「gan」了去睡「shui」觉。”

我妈于是指着我『wo』爸骂：“你看你这矮个『ge』子，跟武大郎站一块比比，他还『huan』能「neng」比你『ni』高三分呢。个头低算了，你个穷教书的，一个月有500块？你自己「ji」也不掰开手『shou』指头算算，你有啥「sha」拿得出「chu」手，凭啥跟老娘过日子……”

我『wo』爸『ba』个子矮，她一「yi」开始就嫌弃，所「suo」以她说什么，我『wo』爸都不当真，只当她闹脾气。我爸『ba』越劝她越闹，后『hou』来索性借着酒劲在地「di」上连滚带爬，说不离婚她就「jiu」不起来。

我觉得这事不能这样下去。

第二天，我跑到同学家，借了『liao』同学「xue」的手『shou』机，给那男人打电话发信息。

我一边哭一边骂他，我『wo』说：“你就不怕你女儿将来也是这「zhe」样没脸没皮的货色，连家都保不住吗？”我说：“你为啥没儿子，就是因为你坏事做绝「jue」，老天爷给你的报应！”我说：“你要是再跟『gen』我妈联系，我就烧了你家房子。”

他们应「ying」该还是有联「lian」系的，因为晚上回去『qu』，我『wo』妈不分青红皂白又拉着我一顿毒打。

她像疯了一样，手上有什么都朝我身上扔「reng」，皮带、不锈钢管，甚至菜刀。后来她让我站住不动，拿着『zhuo』棉拖鞋在我脸上抽，就那『na』样劈头盖脸抽『chou』下『xia』来，抽得我两只耳朵嗡嗡响。

那时候我已经比她高比她壮了，我如『ru』果伸手推她，就能把她推很远。但是我站着没动，任她打我，打得我耳朵半天听不到声音。

只要她能出气。

只要她跟那个男人不再联系。

她怎么打我都可以。

只要她回来，妈妈，我当时只想你回来。

5

那样闹到年底，我爸终于妥协，说离吧。

她却不离了。

很容易就打听出来了，那男『nan』人的老婆怀孕了，他们去『qu』查了查，是儿「er」子。所以男人重「zhong」新把他老婆宝贝『bei』起来『lai』，说什么都不再提离婚。

这样消停了几『ji』年，一直到2015年。

我跟我妈妈的关系一「yi」直不咸不淡，她不跟那个男人联系了，我就全『quan』身心读书，到2015年，她东窗事发「fa」，我已经毕业在上「shang」海找到工作。

年底，我妈去南方我大姨家过年，我和我爸两个人在家。

野男人的老婆突然杀上门「men」，一路又吵又『you』闹『nao』，说要抓小三。

我这才知道，这「zhe」么多年他们还藕断丝连着，并没「mei」有真正分手。

据『ju』说过年的时候，男人送给我妈一箱香油，被他老「lao」婆从手机『ji』上『shang』查到了，这么顺藤摸瓜，就发现了「liao」男『nan』人出轨的事。这「zhe」女人一「yi」路过关斩将『jiang』，杀到我爸面前。我爸心疼「teng」绝望之极，给我妈打电话：“你回来『lai』，把婚给离了吧「ba」。”然后心梗，晕了「liao」过去，几分钟后才醒过来。

听我表姐说，我妈接到电话，赌咒「zhou」发誓说「shuo」自己没做对不起我爸的事，还要从我表姐家28楼跳下「xia」去以『yi』证清白。我冷冷地对「dui」我表姐说：“你让她跳吧。她「ta」可以不要脸，绝对不会不要命。”

——不知道为什么，听到我爸说『shuo』，“把婚给离了「liao」吧。”我长长地出口气，好「hao」像这么多年在我心头的「de」秘密终于卸掉了。

这样也好，这样也好『hao』。

6

他「ta」们最终没有离婚，我查了我妈的手「shou」机，她再也没有跟那个男人联系过。

我妈去年又跟我动手了。

这么多年，我的婚姻不顺，先是『shi』谈恋爱，结婚，后来离婚。

去年，我办完离婚手续回家，我俩斗嘴，我说了一「yi」句：“这是不是报应啊。”我妈一「yi」巴掌呼过来，冷冷地说：“活该你离婚，活该那男人不要你，你看你这模样，要是我是男「nan」人，我也不要你『ni』。”

我气得手『shou』脚冰凉「liang」，抡圆了胳膊就给了她「ta」一巴掌。

打「da」完我愣了半天，我打『da』我妈『ma』了，是的，我打我妈了，而且那一瞬间，我竟然感觉畅快。

我妈哭了，我也『ye』哭了。

她永远都不「bu」知道，如果不是因为我爸带来的温情，我「wo」连婚都不想结。

她永远都不会知道，这「zhe」一辈子，我都『du』不打算原『yuan』谅她。

（正文完）

PS：文章写完，我心里其实很「hen」难过。我一向不喜欢对主人公的故事指手画脚，可是『shi』这一次，我真的很想穿越时光，回去抱抱11岁的并并。我不「bu」想劝并『bing』并原谅她妈妈，可是我『wo』真心希望并并能与自己和解——我们追寻原生家庭对个人的『de』影响，终究目的是为了过「guo」得更好，而不是为现在的『de』不好找借口。28岁的大并并心里『li』住着一个小人儿——11岁『sui』的并并。她永远「yuan」缩在她的心里，受「shou」着伤，不愿意『yi』与大「da」并『bing』并「bing」和解。希望大并并能对小并并说「shuo」一句，那样的环境，你已经做得「de」很「hen」好了，每『mei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人「ren」生负责，我们永远不必为妈妈的过错承担『dan』责任。

让大并并和小『xiao』并并和解吧。这样「yang」大并并是不是会快乐很『hen』多「duo」。

（截一张和并并的聊天图）